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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池中物

古雅又问道:“你是说那个书生,章梅生吗?”

晓秋点了点头,道:“就是他。”

古雅诧异道:“你也认识他?”

晓秋点头,脸上显出一丝温柔之色,回忆道:“那还是一年前的事情,也是在这春末之时,我去街上给小姐买小姐喜欢吃的天香阁点心时,钱袋被人抢了,我吓得匆忙追了去,那小偷跑得好快,我追到一个无人的巷子里时不小心扭了脚,抬头再看去时那小偷已跑得没有踪影了。我那时又伤了脚,只得一拐一拐地走出了巷子,碰巧有个书生走来,看到我伤了脚,便带着我去了药堂里给大夫诊治。我见他虽然寒酸,却是彬彬有礼,心里很感激,我问了他的名字,才知道他才章梅生。他问我是哪里的丫环,我说我是将军府的丫头,那时他吃了一大惊,他的表情奇怪极了,好像很伤心痛苦,又好像无可奈何,然后就再也没有说过话了。”

古雅听得甚是惊奇,原来那章梅生还留在京城……

是了,读书人上京赶考都是如此,定要衣锦还乡,若去了京城却什么都没有考到,自然是不会甘心回去的。读书人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本就是该做好了吃苦的准备。

只听晓秋又说道:“后来我又遇到过章梅生几次,还到过他住的地方,他住在京城外的一处破旧的茅屋里,那个感觉……就像……就像小姐以前所说的,风吹来茅草就会跑,不遮风不蔽雨的……”

听到此处,古雅知道晓秋想说的是杜子美所作的《茅草为秋风所破歌》,其中所描写的“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茅飞渡江洒江郊,高者挂罥长林梢,下者飘转沉塘坳”,又有“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这样的苦境,听来实在令人嗟叹不已。

如此看来,这章梅生过得确实很不好。

晓秋继续说道:“章梅生原本是不怎么想让我去找他的,可是我去得多了,他也不好说什么,我总觉得他知道我是将军府里的丫头后就待我特别冷淡了,过了很久他才渐渐对我消了敌意。他向我问起的人就是小姐您,又问起小姐过得怎么样了。”

章梅生向晓秋提起过自己?古雅心里感叹,大概是因为她是紫云的主子,紫云也算是因她而死的原故吧。他知道古雅受了许多苦,大概也是从紫云那里听来的吧。但听这晓秋的语气,这晓秋……难道爱上了章梅生?思及此处古雅心里就是一跳,感叹着这命运也太令人不可捉摸了,古雅的二个丫头竟先后爱上了同一个人!只不知这章梅生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我当时很奇怪,章梅生为什么会问起小姐来?我就问他,他也不回答我,后来我告诉他,我就是小姐的贴身丫头,那章梅生的表情就更是奇怪了,过了好久章梅生才对我说‘好好照顾你家小姐吧,她受的苦也不少了’,我当时呆住了,再问章梅生,他却什么都不说了。不知不觉地,我也越来越放不下他了。我以为我的事情谁都不知道,直到前些日子……”晓秋的神色突然变得恐惧,不安,手也不自觉地攥紧了,双眼空洞地看着前方,道,“那一天太大大身边的大丫头秀容将我抓了去,说……说我不知耻,暗中与外面的男子私会,还诬蔑小姐,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还说了许多难听的话,那时我被吓坏了,拼命地想解释,可是她们一口咬定我和章梅生有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其实我的章梅生是清清白白的,秀容还吓唬我说要将章梅生抓去,老爷定会将章梅生杀了……”

晓秋说着说着就落下眼泪,古雅叹了口气,剩下的不必晓秋说,古雅也明白了。

秀容定是用章梅生的性命威胁晓秋,让晓秋将古雅的药里下毒,晓秋本是不愿意,可是为了章梅生的性命,又不敢不从。

晓秋道:“秀容说那药只会让小姐受些苦,绝对的不会伤害到小姐的性命的,所以……所以我才……我才在小姐的药里下了毒……我当时并不知道小姐会那样痛苦……”

泪水就雨般从晓秋的脸上落了下来。说到最后晓秋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古雅理了理晓秋有些凌乱的头发,柔声道:“不怪你,晓秋,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当然我也没有事。”

说来这晓秋也真傻,她以为她的事情不会有人知道,难道她当真一点都看不出府里的形式吗?周夫人如此在意古雅,晓秋又是古雅身边的贴身丫环,周夫人自然会暗中监视着晓秋的一举一动。晓秋与章梅生相识的事情周夫人又岂会不知?

晓秋也太天真了,周夫人说那药不会让古雅有性命危险,晓秋还真的天真的相信了。

果然当初自己所言是对了,这晓秋只适合过平平凡凡的生活,做一个贤慧温顺的小户人家的妻子,似府里的这些明争暗斗,晓秋完全不能承受。

她太天真了。

古雅沉思了一小会儿,一个念头又她心底里闪过……

安慰了晓秋一阵,古雅便又柴房里走了出来,此时舒月已不在外面了,珍珍却仍然守着,古雅让下人们关了门后,方才与珍珍离开了这里。走在一处安静的小道上,两边的植物长得很是茂盛,在这样明艳有阳光下更显得生机勃勃。

听珍珍说舒月已去了沉香榭里看鱼,古雅笑了笑,这舒月今天当真清闲呀。

古雅抬头看了一眼那碧蓝的天空,真是个好天气。这会儿沉香榭那的景致应该很不错。于是古雅又带着珍珍向沉香榭那边走去,遥遥看去,那水边的亭台上并没有看到舒月的影子,珍珍道:“大少奶奶既是管事的,那必定会是很忙了,想来这会儿是有什么事情先走开了。”

古雅点了点头,沿着青石小路走到了游廊里,沿着游廊走到水榭里。古雅倚着那朱栏杆坐了下来,回身望着水中正欢快地游着的鱼儿,感受着这的爽凉的风,里心觉得有些儿惬意。

“这里的鱼真自由。”珍珍看着池中的鱼儿,忍不住说道。

古雅悠悠道:“似乎很自由。”

“似乎?”珍珍有些儿疑惑,不解地看着古雅。

古雅却笑了,伸手一指清泠泠的池塘,道:“你瞧,你说鱼儿自由,可它们再怎么游也游不出这个池子。真正的自由,并不是这个小小的池塘所能给予的。”

珍珍若有所思地看着古雅,看来这位小姐并非池中之物。所谓的家宅之争,并非这小姐的意旨,自己跟随这样的主子,也算是对得住自己了。

“雅儿?”这微带着惊讶的男子声音从古雅身后传来,珍珍和古雅都微微一怔,转头瞧去,正好看到沿着回廊朝这边走来的古枫。

古枫的脚步很快,不一会儿便走到了这水榭里,在古雅身边坐了下来,看了看古雅,见古雅面色很好,便道:“雅儿,早就听说你无事了,可一直没有来瞧你。”

古雅见是古枫,心里觉得亲切,便打趣道:“二哥哥近来都在忙些什么?连来瞧瞧雅儿的时间都没有了吗?”

古枫哈哈地笑着,又打量了一下古雅,见古雅穿着月白色衣裳,腰系着一条浅蓝色宫绦,乌黑的发髻上插着一支白玉芙蓉簪,那支簪子虽然制得精致美丽的,是一块罕见的羊脂白玉精心雕制成的,簪子里隐隐流动着水波似的一弯光泽,配在那乌黑的头发上宛如一片段凝聚的雪花洁白净美。

古枫的目光就定在了古雅发上的那支白玉芙蓉簪上,眼里似又赞叹与惊喜之色。

古雅见他盯着自己的头发看,茫然道:“二哥哥?”

古雅的声音将古枫的神思拉了回来,古枫收回目光不好意思地向古雅笑了笑,又有意无意地看了看古雅头上的那白玉芙蓉簪,似不经意般问道:“雅儿,你头上的簪子很漂亮,平日都没有见你戴过。”

古雅恍然大悟,她还以为古枫一直盯着自己的头发上呢,原来他是在看自己头上的发簪……

不过他堂堂七尺男儿,对她头上的发簪流露出那样喜欢的模样……二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古雅心里虽然疑惑,不过也不问,只是随手将发上的那支白玉芙蓉簪拔了下来,说道:“这是前些日子祖母送给我的,今天才是第一次戴。”

古枫随着古雅的手看着那支白玉芙蓉簪,看他的那神情,似乎很想要这支簪子。古雅疑狐地看了看古枫,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簪子上精致的白玉芙蓉花……

芙蓉……

是了!古雅差点儿忘记了,这古枫近来不知是什么原因,极喜欢木芙蓉花,她这里簪子又恰巧是芙蓉花样的,难怪古枫露出喜欢的神情来……

只是过就算古枫喜欢芙蓉花,可是这白玉芙蓉簪到底是女孩家用的东西,他一个男子就算留着也没有用啊……除非他拿来送给别人还差不多……

想到此处,古雅眼前突然一亮,木芙蓉……白玉芙蓉簪……以及二哥哥近日的态度……

将这些东西都一一联想起来,那么以前的所有的模糊的理念便渐渐清晰了。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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