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转,陆锦川觉得双脚下的土地在晃动,眼前的道路,突然开裂成无数条的缝隙。
他刚从实验室出来,一刹那的时间,他从京都到了一个陌生的大山里。
望着眼前地动山摇的场景,他听见有很在呼喊:“陆锦川,快跑!”
“快跑,不要回头!”
是谁在叫他?
他转身四处看,只看到前方浓烟滚滚,白色的蘑菇云腾然升到半空中。
脚下的裂缝越来越大,离他也越来越近,他心头慌乱不安,只能不停的后退。
“快跑,不要停留!”
是谁在提醒他。
声音的来源像是柳在溪。
他揉了一下眼睛,认为自己去出现幻觉,他的小姑娘,不可能出现在京都。
又或者说,她是来给自己一个惊喜的?
大风卷起千层沙子,吹的他眼睛睁不开,只能让捂着眼睛,透着缝隙,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
“陆知青,你还不走吗,要地震了!下辈子我们有缘再见!”
这一回,他听的清清楚楚,是地震了,是她再说话。
真的是她在说话。
陆锦川抬手挡住风口,眯着眼睛看到柳在溪,她一脸焦急的望着自己,冲着自己挥挥手,手机攥着一条红色的丝带。
“小溪,你怎么来了?把手给我!”
她站在巨大的裂缝前面,裂缝随着风口不断的移动,再移动,她周围的白茫茫一片,身后是一片废墟。
他听见很多人在哭,孩子们压抑的哭声,让他皱起眉头。
他究竟是到了哪里?
是梦吧!
他对着脸捏了一把,预料之中的疼痛袭来,不是梦。
他等了一会,柳在溪只是着急的盯着自己,眼神的担忧和着急,让他的心也跟着慌乱。
“轰!”
黑云腾起,黑压压的一片笼罩在她的身上。
她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而他清楚的看到柳在溪身后的裂缝已经追上她。
只要她一转身就会跌进巨大的深坑里。
陆锦川手不自觉的的收紧,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小溪,听话了,快过来!”
柳在溪似乎没有听见,她对着他微笑,招手这一刻就像是在诀别。
“不,小溪,你回来!”
陆锦川往她的方向奔跑,发觉自己双脚发麻,无论他多用力都没有办法跑到柳在溪的身边。
崩溃。
他呼吸一窒,脖子犹如被人紧紧的扼住,他看到柳在溪转身跳进身后的万丈深渊。
他的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研究所的职工宿舍里,一排排书柜后面,满是俄语书,英语书的,书桌上,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趴在上面。
他的书放在书上,额头突然砸在桌子上。
响声把陆锦川从黑暗的深渊里,拉回现实世界。
“小溪!小溪!”他无助而悲痛的低 迎柳在溪的名字,他眼前始终是挥之不去,柳在溪跳深渊的情景。
他看着还未读完的书,上面有他未注视完的标记。
他忽然发觉出现在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中。
他拿出一支钢笔,这是柳在溪在苏城送给他的,用起来非常的顺滑。
他捏住笔身,写下一个溪字。
他的心脏不规则的乱跳,一度以为是刚才做噩梦的影响。
他颤巍巍的写完“溪”字,心脏传来密密麻辣的酸痛感。
他皱了皱眉头,放下笔,转身就跑,跑的跌跌撞撞,撞倒了屋里的板凳茶几。
“陆工程师,什么事,跑这么快!”
“陆师弟,师弟,你跑什么?”
“师兄!”
研究所的人看到他疯狂的奔跑,看到他脸上的神色紧张,哦哦觉得这事不太对劲。
此时,陆良平刚结束和秦永新的电话,秦丽云给他端过来一杯茶:“老陆,永新说什么了?你怎么不让我接电话!”
“欢喜镇地震,很多人受伤,医院那个孙开良也被埋在废墟里!”
“孙开良,我儿媳妇的师傅不就是他嘛,他出事,我儿媳妇不得出事啊!不行,快点,快打报告,给他们送物资,我儿媳妇是医生,她肯定要去抢救的!”
秦丽云打了一个电话给秦家老大,在最高层工作,有他在,不愁没有人力物力援助。
只要儿媳妇没事,其他事都可以慢慢来。
陆良平看着秦丽云电话联系做药材的,又联系各种做吃喝的,他喝了一口茶,压下心底的难过。
“老陆,你是不是有话说!”
作为陆良平的枕边人,他只要一个眼神,动作,秦丽云明白他定然有其他的事。
“没有!”
“你说不说!”两个人追逐打闹,离开电话旁边。
电话再次响起来,声音听起来很急迫,一声声催到秦丽云跑过来,接通电话,才令人心理舒服一些。
“妈,你怎么才接电话!”
秦丽云:“……”
才不到十秒中,跑也得时间哪!
“秦永新打电话来了吗?”
陆锦川等不及秦丽云的回答,他打到苏城的电话没人接,佟天鸿和秦永新都没有接电话。
心底的恐慌无限放大。
“儿子,打了,刚才才打过,是你爸接的,欢喜镇那边地震了,谢天谢地,都没有伤亡!”
“电话给老陆!”
秦丽云主动让开位置,陆良平坐在她旁边,顺手接住电话:“喂!”
“没有人员伤亡吗?”
“只有伤,没有亡!”陆良平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呼吸声,气息不稳。
电话那头沉默三秒,陆锦川才鼓足勇气问道:“小溪呢,她去了吗?”
陆良平沉默,贴在电话旁边的秦丽云,催促他:“老陆,儿子问你,儿媳妇去了没有?”
磨磨唧唧的,真烦。
她想要儿媳妇,想要带孙子孙女玩,和'古板严肃陆良平呆在一起,家里没有欢乐的氛围感。
“去了!”
陆锦川吐了一口气,下嘴唇嗫嚅一下,“她怎么样?”
陆良平呼吸一紧,抬眸对上秦丽云的凝视目光。
他沉默的的态度,电话那头的陆锦川正等着他的答案,他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脑海中有一根扎人的弦,随时都会扎进脑海里。
“爸,请您说实话不要撒谎!”
陆良平听到一声“爸”,差点喜极而泣,从陆锦川懂事开始,他从来不叫自己爸,只喊他陆同志,老陆。
他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