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到底还是明天最重要

回到空荡荡的房间，明天放下背包，换好鞋子，一如往常。“明天，你回来了？”林硕从厨房出来，右手端着盘子，左手掀开厨帘。

“嫂子！嫂子，你终于回来了。”明天飞奔过去，“哎，小心点，小心。”林硕迅速躲开明天，眼睛盯着盘子看。

明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收回要拥抱林硕的双臂：“嫂子，这段时间你很忙吗？很久没看到你回家了。”

林硕轻轻将盘子放在餐桌上，低头沉默，整理了一下情绪，她了解权子源，他就是明天的“天然屏障”，阻挡一切。“奥，还有两个菜，明天，帮我端出来，我们边吃边说。”

“好。”说罢，明天走进厨房，看到里面的两个菜比外面的卖相更差，好像，豆干有点糊了……明天紧紧闭着嘴唇，强忍着，生怕控制不住笑出声来。

诺达的别墅，只有两个女人坐在餐厅。出了碗筷碰到一起发出的声音，只有咀嚼食物的声音了。明天扒拉着米饭，偷偷看了林硕一眼说：“嫂子，对不起啊。都怪我哥，他不喜欢有外人在，所以，得辛苦你照顾他。”

林硕放下碗筷，胳膊放在餐桌上，“明天，要是太难吃就不要吃了。冰箱还有面包，你先垫垫，我带你出去吃。”林硕一脸平静，说完这段话，语气中带着失落。她哪里下过厨，只是听爸爸说权子源被检察院的人带走，她拼命赶到权氏集团，还是晚了许多，顾不上和父亲理论，想着权家就剩下明天了，她只能硬着头皮回到久违的家。没有权子源，没有争论，只有可怜的明天，林硕很后悔，她算是助纣为虐吗？可是，他是最亲爱的爸爸啊，这世间，好人和坏人，没有一杆秤可以衡量。

听了林硕的话，明天立即摇头，又夹了一块红烧鱼放到嘴里，也许是太大只了，还要拨刺，明天又从嘴里拿出来，这一连串的动作，林硕不多想都难。明天赶紧解释：“嫂子，还好啊，这个鱼就不错，有点咸，我最近太忙了没什么口味，正好打开味蕾。”明天知道，林硕哪里下过厨，还不是哥哥的原因。

林硕朝客厅望去：沙发上有基本乱放的法律社会学，法哲学等课本，地板上是一些饼干残渣，沙发左右都有，花盆的土都有点干了，这个家，不像一个家。

两人吃着晚饭，明天终于开口：“嫂子，我在家快一个月了，几乎都没看到你。我不好问哥，他今天又突然出差，之后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你们……是不是，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林硕停下来，咽下米饭，又往碗里夹了一块藕片，盯着盘子，静默几秒之后说：“没有，哪里会吵架。过完年，爸的身体就不太好，所以……”林硕终于抬起头，鼻腔的气流迅速通过，她笑起来长长的睫毛下面，呈现出两轮弯月。“他给你打电话了？”

明天眼珠转了转说：“恩，下午我在学校的时候，好像很着急，简单几句话，只是我还没说我找到实习公司了呢，他就挂断了……”

本来嘴角上扬的林硕，眼睛突然忽闪忽闪，眼眶泛红，她深吸一口气，嘴唇有点颤抖，克制激动的情绪，缓缓呼出，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是：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刚刚是薛助理传达，要我回家照顾明天？权子源，你把我当什么？妻子？家人？，就只是因为我没有站在你这边吗？林硕的脸都快埋进碗里了，生怕被明天看出来，她假装平静：“怎么不回家里的公司帮忙？”

“哎，嫂子，我学的是法律，民事诉讼类的。咱们家是做什么的？我这专业也太不对口了，让外人看来，还是我是靠关系呢，再说，谁不知道我姓权。公司交给我哥就可以了，我不帮倒忙就是对公司最大的帮助。”明天笑着说，然后羡慕的眼神望着林硕，“嫂子，你多好，其实我看到哥那么辛苦，也心疼，他呀，我在家里的时候，房间的灯几乎都是开着的，天天熬夜。嫂子，你赶紧回来吧，好管管他。”

林硕嗤笑：“他只听你的话，旁人是劝不动的。”

明天疑惑，她反驳：“嫂子，你可是她妻子，哪里是旁人了？”

林硕淡淡一笑，轻声哼了一下，喝了口水，继续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