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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好哥哥

酒壶坠地时的声响引来了巡夜的侍卫。

昭国侍卫穿着黑甲握着重兵,训练有素呼啸而至,将屋檐上的人重重围住。

白色衣角在月下扬起,少年帝王不悦回头,冷凝杀意浸透月色。

长风扬起,他怀里明显是还有其他人的,只是百里泷的长腿宽肩将那人身形遮挡的严实。

黑甲侍卫跪地垂首,重兵触地整齐如一。

“吾等参见国君。”

“退五十丈!”

“喏!”

人潮散去,依照吩咐退出五十丈外,刚才还冷硬如铁的男人,转眼之际就柔软了眉眼。

被他捂着嘴禁锢在怀的聂青桑,眼眸润亮,皮肤透着薄红,那怕眼底染了无声控诉,也让人禁不住去捧他的脸。

百里泷的指腹摩挲着聂青桑透着水光的薄唇。

血流湍急,呼吸浑浊,浓重。

再来一次好了。

反正自己早已疯魔。

百里泷喘着粗气,从一场莫大诱惑里抽身,他满是冷汗的额头克制的抵在了聂青桑的额心上。

“青桑……”

百里泷低声呢喃着,这个在心头盘踞数年的名字,像一粒朱砂痣烙印于心。

“我该拿你怎么办啊。”

两人离得近,聂青桑傻乎乎的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然后伸手……捏住……扯……

百里泷的脸颊被扯成了大青蛙,聂青桑乐呵呵的在那傻笑。

百里泷捂着酸疼的脸颊,聂青桑可不像他似的,都这时候了还佯装正人君子,他这手下的忒狠。

可是瞧着他那毫无城府的笑,百里泷却又觉得,别说是捏脸,那怕就此死在聂青桑手上,那也是值了的。

“你啊……”

百里泷宠溺的捏着聂青桑的脸颊,学着他的样子小心的捏了捏,不过他可舍不得用那么大的力气。

“你乖乖的。”

他低着声音,像诱哄孩子的怪蜀黍。

“等会去给你找酒喝。”

刚被捏了脸,还满眼控诉的人,又在眼底亮起惊喜的光亮,他弯着眼睛,捧着百里泷的脸颊,撅着嘴小心的给他的脸颊吹气。

百里泷玩心顿起,“乖,叫声好哥哥,我给你很多很多的酒。”

聂青桑歪头,似是没反应过来“好哥哥”是什么。

百里泷失笑,他突然在想,若是聂青桑这会清醒过来,会不会拿剑把自己抽成一个破麻袋。

“义父,这种时候你可千万不要醒……”

“哥哥~”

聂青桑弯着眼睛笑,嗓音被酒气浸透,带出甜橘一般沙甜的软糯。

“好哥哥……”

百里泷瞬间僵住。

一种可怕的麻意从尾椎闪电一样窜上头皮。

他瞪大眼睛,血窜动的心脏都快要直接崩坏掉。

百里泷喉间干哑,他没想过,他从没想过,有一天那高高在上的昭国国师,那清冷倨傲的仙人,会窝在他怀里,满心满眼的叫上一声“哥哥”。

这平平淡淡的两个字,在聂青桑这里忽然就变成了一场山呼海啸的巨大风暴。

而被这风暴席卷的,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回的理智,还有那隐忍到极致的欲念。

做什么正人君子啊!明明他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想要得到眼前这人!

百里泷克制的收拢着聂青桑腰上的胳膊,只紧到恨不得把他嵌到自己的骨血里。

“青桑……”

“你能喜欢我吗?”

那身居高位掌管生杀大权的帝王,搂着那怀里人近乎卑微到尘埃里。

他祈求着,盼望着,希望那双澄澈如湖的眼睛里,真真正正的倒映进自己的模样。

“罢了。”

榆叶声声,清风长叹。

少年人心事重重,情事萧索。

“我定然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枝条阴影洒落墙头,宫殿飞檐下,有人抱着扫帚紧紧的贴着宫墙,将自己隐在黑暗的阴影里。

荷香贴着墙壁收敛了自己所有的存在感,屋檐上风吹瓦片的声音近在咫尺,两人紧紧相拥的影子就落在自己脚边。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出来一趟,竟然瞧见这样一幕。

国师与国君。

义父和义子。

这骇人听闻的事实,一旦被人发现绝对是轰动世人的丑闻。

“聂青桑,百里泷……”

黑暗里的人,慢慢扬起嘴角,如一尾毒蛇,缓慢吐着舌信。

“我盼着你们迎来毁灭的那一天……”

聂青桑卷着被子在床上翻了个身,虽然人已经醒了,但是醉酒过多的他头痛欲裂,人更像那抽了筋的泥鳅似的软趴趴的没了精神。

他就不该喝酒的。

聂青桑埋在被子撅嘴,上一次喝醉酒,他是在鹅圈里被鹅啄醒的,这一次更荒唐,他竟然做了一宿噩梦。

梦里百里泷捏着桃花糖饼,勾着他的下巴,戏谑的扬着那双透着桃花色的凤眼,诱哄似的让自己喊他哥哥。

偏偏他还觉得那桃花糖饼软甜,眼前的百里泷也软甜,欢天喜地的捧着那脸,奶声奶气的哥哥长哥哥短。

“得是什么梦能荒缪成这样!”

聂青桑嘀咕的声音,惊动了忙了一宿的身边人。

百里泷仍昏沉着,他甚至眼睛都没睁开,就那么信手一捞,把聂青桑按像自己怀里。

“青桑别闹,让我再睡一会。”

聂青桑脑门哄的炸了!

大胆孽子,喊谁哪!

太阳穴突突的蹦,头疼欲裂精神萎靡的聂青桑,直接恼羞成怒,把百里泷一脚踹下了床。

原本睡得昏沉的百里泷直接摔在地上。

他迷茫坐起,待看清眼前人,才恢复了几分神志。

百里泷花三秒钟理清了下自己的状况。

被踹下床+聂青桑很生气=义父记起了昨夜的事。

百里泷咕咚咽了口唾沫,就他昨晚做的那些事,别说是被踹下来,就是死刑都绰绰有余。

百里泷心如擂鼓,“没想到我睡觉竟然这么没规矩,竟然从义父床上掉下来。”

他恍然大悟的拍着自己额头,“说起来,我怎么在义父这里,我昨晚不是在屋顶……难道是义父把我带回来的?”

百里泷面上茫然,实际却全程高度集中观察、分析着聂青桑的一举一动。

百里泷是不是自己带回来的,聂青桑也不记得了,他按了按暴躁疼痛的太阳穴,声音里透着不耐。

“少给我扯开话题,你刚才做了什么事你自己清楚!”

刚才?

百里泷瞧着风轻云淡,实则满手冷汗。

原来不是因为昨夜。

他暗暗舒了一口气。

说起来,他刚才做了啥事来着?

脑门疼的厉害,聂青桑正欲伸手捶两下,就觉一双手指穿过他散落的墨发,轻缓适宜的按摩着他的太阳穴。

那些暴怒狂躁就在这张弛有度的按压里消失无踪,只剩下细细梳理过的舒适。

聂青桑缓和下了眉眼,可是随即那眉头又紧紧皱起。

“青桑也是你能喊的。”聂青桑苦大仇深的皱着眉,“我是你义父,知不知道。”

百里泷垂下眼睛,修长的指尖穿梭在聂青桑水一样细滑的青丝墨发里。

他低声应着,眉眼中的光亮却越来越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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