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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14章

黎大小姐到了医院看见提前准备的百合又生了一股子气,怒气冲冲地打电话骂了几通,“百合百合懂不懂什么叫百合啊?一共没几朵快全他妈炸开成百开了!烂店里开好几天的吧?知不知道我要探望的病人谁啊?我爸专门让少爷我飞来的天津!还有上次你家店的那小瘪三,我都到门口了他还没到,丫的你们才是大少爷!滚!”

姜玉无语地扒拉着可怜巴巴的百合,他想说其实开了的百合也挺好看的,但姜玉什么也没说。

“这花可太拿不出手了,你先在这等我会儿,我去旁边那家花店再买一束。”黎恒跟姜玉说完就出去了,姜玉想说要不再买瓶水吧听你嗓子都要哑了,但姜玉什么也没说。

姜玉坐在医院大厅中央那棵巨大的热带树旁,把果篮捧在腿上静静地等。

那人显得太过奇怪,黑色的连帽卫衣和黑夹克,连口罩都是黑色的。

他一出现在东边的走廊口,四处张望的姜玉就看见了他。

那人朝着大厅中央走过来,也就是朝着姜玉走来。

姜玉挪开目光,等那人靠近,姜玉才抬眼看过去。

口罩上的眉眼深邃而精致,是个很年轻的男人。

姜玉有些看不出那人是欧洲人还是西亚人,但他的眉眼没有半分中国人的特征。像徐庆里那样的混血,中国血统都还在她脸上有迹可循的。

待他走近,从卫衣的帽檐角隐隐能窥到他身上唯一的色彩——他的头发大概呈亚麻金。

长时间盯着人看显得太没礼貌,姜玉就收回了目光。

姜玉垂眸把手放在果篮把上打算男人走远再抬头,那人似乎拥有一种屏退所有人的气息,让人本能地远离。

头顶的光却突然暗下来,姜玉抬头一看,男人不知何时已经改变了路线,此刻就站在他面前。

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压迫感袭面而来,姜玉有些紧张地向后靠了靠。

那人却显得很礼貌地笑了,“请问,急救门诊是在西门吗?”

他说的很慢,但也很标准,几乎听不出什么口音。

“…我是第一次来,不太清楚。”姜玉没想到他是问路,愣了一下才回道。

“我也是第一次呢,见到你很高兴,”那人的声音和他身上如秋水仙般美丽而危险的气息完全不同,倒是和善而有礼的,“你很漂亮。”

他的称赞转折得突兀而诡异,配上他坦诚的目光,有种古怪的由衷感。

姜玉扯起嘴角干巴巴地回应,“谢谢。”

那人笑了笑,便离开了。

很快,黎恒抱着新买的百合兴冲冲地回来了,看上去很满意的样子。

姜玉跟着黎恒往徐庆里所在的住院部走去,正是刚才那个男人走出的廊口。

徐庆里刚从重庆的icu病房转出,睡了一上午,这会儿刚醒没多久就被两人撞见了。

徐庆里虽穿着病号服,却仍生龙活虎地坐在床上招呼他俩进门,两人一进来就与刚从洗手间走出的一个男人撞见了。

“怀英哥,你也在!”黎恒惊喜道。

姜玉很讶异地随目光看过去,秦怀英此刻就站在他面前。

男人和黎恒简单打了招呼,端着两个苹果放在徐庆里床边。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肩宽腰窄典型的倒三角身材,眉眼间距很窄,显得冷峻而英挺。

“黎老三,拿的什么呀?看不大清。”徐庆里招呼着黎恒。

“百合呀,姐。”黎恒捧着百合就走到徐庆里旁边了。

姜玉抿着嘴瞧向黎恒,正好看见徐庆里噙着笑抛来的目光,她朝着秦怀英扬了扬眼尾,姜玉就明了了。

“百合呀,我还以为是一窝大白菜心呢,包得这么紧。”徐庆里扒拉了一下十分紧实的百合,咧着嘴角看着黎恒。

姜玉看不见黎恒的表情,先抿紧了嘴巴。

徐庆里没再打趣,看姜玉还提着果篮便道,“姜玉,放这就行。”

姜玉答应着把果篮放在那盘苹果旁,徐庆里就手掂起一只苹果神采飞扬地:

“哥!正好他俩都来了,咱俩玩一把!”

一直站在一旁的秦怀英笑了笑,拿过一只苹果。

“这有。”黎恒从病床前的桌子上拿过一把刃很尖的短刀递给秦怀英,而徐庆里早已拿好了刀。

“黎老三,计时。”

黎恒看了看表,道了声“开始”,二人便开始削苹果。

二人削苹果的方式很不同,徐庆里刀工快而深,短刀旋着风上下削过果身,苹果皮因过快的速度不带一丝果肉。而秦怀英稳而慢,尖刃削出的果皮窄而长,像是粗线一样徐徐掉落。

两人的速度相差悬殊,姜玉也一时不知两人比的是什么。

徐庆里也就七八秒的时间就削完一只苹果,短刀一转苹果就变成四瓣,她转手扔进嘴里一瓣,然后抬抬手示意两人过来。

姜玉拿过苹果抬眼看向秦怀英,掉下的苹果皮线一般得仍未断。

“七秒五。”黎恒报道。

“五几?”徐庆里吃着苹果含糊地问。

“就能计一位。”

“什么破表啊,就计一位。”徐庆里故意气黎恒一样,“后三位都影响我在队里的排名的。”

黎恒扭过头不搭理徐庆里,转过话茬:

“怀英哥,你这得十多米了吧!”

“十多米算什么?我哥四十米起步的。”徐庆里道,“这还是我哥兵种特殊,得不到什么住院的机会,要不再练练怎么着也得□□十米起步吧。”

“这次哪里受的伤?”黎恒先问道。

“这儿。”徐庆里指了指自己的左肩,“被子弹穿了,估计后坐力大的枪用不了了。”

“这儿,差一厘米捅着我腰子,妈的。”徐庆里摸了摸自己的腰骂道。

“就这两个地方比较麻烦,我也没让那些玩意儿占着便宜。”

“当时怎么只有你一个?”

“我是去看我战友爸妈,谁知道被一群正好在贵州的贩毒团伙走了风声追到重庆去了,想把我端了,小样。”徐庆里咧咧嘴,又嚷道,“我哥削完了!”

秦怀英手里正托着一大厚叠苹果皮,像一本错了页的旧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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