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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欲卖盈袖

河南汝宁府往遂平县的官道上,扬起了阵阵烟尘,一个车队缓缓往南而行。

“还没到遂平吗?”一个有些烦躁的女声自车厢内传出。

外面一个做管家打扮的人立刻勒紧缰绳,凑近了车窗,“回大太太的话,现在刚过汝宁府,就到遂平了。大太太可觉得闷?现在是暮春时节,正是桃李争艳,满树杏花的好日子。大太太要不要在路边休息一下,看看春景,吃口茶?”

管家打扮的人说话文绉绉的,显见得是识得字看过书的。能请得起如此文雅的管家,想必那车内的人非官即贵。

车里的人微微摇头,说了声不。

听了这话,管家打扮的人悄无声息地后退了几步。

前面一辆马车中,一个少年掀起车帘往外观望。

目光所及之处,只见到随着轻风微微起伏的麦浪。

无边无际的绿色,仿佛一直望不到头似的。

少年烦躁地哼了声,‘唰’地一下又放下车帘。

用手枕着头,无力地倒在软垫上。

叹息声,一声接着一声。

“这几千里舟车劳顿,咱们大人受罪就受罪了,怎还让孩子跟着一起受罪?约儿可是刚订亲不久,老爷怎舍得?”后面那辆马车里又传出女声。

“墨子悲丝,杨朱泣岐……”男人没有回答她的话,掀起车窗看向官道两旁的麦浪,一脸的若有所思。

“……回就回吧,妾倒是没什么意见,可是老爷怎么就辞官了呢?好好地官放着不当,这可是通政司正四品右通政呀。”妇人仿佛不在意他是否回自己的话,嘴里兀自说个不停。说到呀字时,语声悠长甜糯,带着一股江南女子别有的娇弱韵味。

“聒噪!”男声伸手敲了敲车壁,命令车队加快前进的速度。

……

这一日,顾孟平如往常一般到老和尚屋里听讲。

自从穿越以后,他就觉得自己的记忆力极好,有的书籍只需要看一遍就能记住。

上个月,学得是《荣枯鉴》,是由五代宰相冯道写成,讲的是为人处事之道。

几天前,他就能倒背如流。

可是老和尚愣是让他多读了几天。

见他进来,老和尚笑了笑,又用手指了指几上的《荣枯鉴》。

顾孟平会意,背诵了起来。

须臾,背诵完毕。

老和尚颌首,“可明其意?”

顾孟平想了想,道:“君子非贵,小人非贱。君子不讲索取,小人不讲奉献,其实这都是其本性所使然。君子轻利求名但是往往被名所累,小人能屈能伸、能真能假,却最是爱惜自己的生命和身体。其实不论君子或小人,皆为可用之人。君子能为我用,小人亦能为我用。此乃大道也……”

听着他的解释,老和尚慢慢点头。

“你不能进去……快出去……”顾孟平的话音未落,却听到外面传来盈袖的呵斥声。

老和尚讲课时,是禁止义净和盈袖接近的。盈袖小的时候不懂事,见到顾孟平呆在老和尚屋里一连两个时辰不出来,就急得哇哇直哭。后来老和尚黑了脸,不轻不重打了她几下。从那以后盈袖就知道,这个时辰她应该安安静静的。

老和尚眉头动了一下,皱了起来。

顾孟平就站起来,走到窗边。

恰好看到一个儒雅的中年人,被盈袖阻止在山门外,满脸苦笑。

“大师父,我乃东府顾维愈,还望大师父许我进寺。”门外的中年人见到盈袖死活不许他进去,又不敢推开她,只得无奈的开了口。

顾维愈?听到这个名字,顾孟平怔了一下。

维字辈?还是东府的?东府的人是几时回遂平的?他怎么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

想到这里,他摇头自嘲。

顾家的人几曾将他当作自家子弟来看待?若是真心待他,又岂会将他丢弃到山下?东府的人去留来回又怎会通知他呢?

他正在自嘲,却没有注意到老和尚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过了好大一会,老和尚才道:“进来吧!”

顾维愈整了整衣衫,又正了正冠,而后才迈着不紧不慢的官步进了禅房。

见到替他打帘子的顾孟平,微微愣了一下。

“见过大师父!”顾家的人不论是什么辈份,见到老和尚通常不会喊他俗家称呼,只会尊称大师父。

老和尚却连眼睛都没有抬,垂首坐在蒲团上,眼观鼻,鼻观心。

即不让座,也不回话,仿佛他面前根本就没站着人。

顾维愈有些尴尬。

幸好这时顾孟平替他准备了蒲团,又奉上清茶,才解了他的尴尬。

“这是维盛的儿子?瞧瞧都长这么高了……”顾维愈在身上胡乱摸了一把,脸上的尴尬之色更盛。因是临时起意上山,他来的时候身上就没有带什么玉佩和扇子。

见到他的手在怀里抽不出来,顾孟平行了礼后识趣的后退了两步。

束手立在一旁。

老和尚双目微睁一线,抬眼看了看顾维愈。

只这一眼,顾维愈的脸却腾地红了。

额角微微见汗。

他呵呵干笑,心里把妻子骂了好几遍。要不是她说山上路难走,树又多,怕勾着东西白白的损坏,他怎么能出这么大一个丑?

“大师父,临来时家父托四世族孙……呃我……向大师父问安磕头!”顾维愈规规矩矩地站着,说了这话后撩起身上的锦袍,双膝跪地,行了一个晚辈礼。

而后他起身,一五一十将自己何时回的遂平,因何事回的,回来之后都见了什么人,一一地禀告给了老和尚。

“……就这样,半月前我和贱内领着约儿回到遂平替老族长贺寿。本来约儿应该来见大师父,只是我知道大师喜欢清净,就没敢让他来。”说到清净二字时,顾维愈抬眼看了看站立一旁的顾孟平。

他的法号就叫清净。

顾孟平的心里却是苦涩不已!一个族的族长过寿,他身为顾家的子弟,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来通知他。

顾家的人,是把自己给忘了吧?

“即是见了,安也请到了,你就先下山吧!寺里粗茶淡饭的,你也不习惯。”老和尚低头唱了一声佛号。

顾维愈脸上的汗水愈发多了。

而后他一咬牙,扑通一声再度跪了下来。

“四世族孙启禀大师父,不是回来的时候不来请安,实在是应酬太多。今儿王家请,明儿县令请,后个儿李家范家又有宴了……”

范王李万再加上一个顾家,就是遂平五大姓,在整个汝宁府这五大姓都是能说得上话的。

听了这话,老和尚摇了摇头,缓缓闭上双眼。

似是不耐烦和他说话。

顾维愈却抬头看了看顾孟平,意带踌躇。

顾孟平识趣,忙施了一个礼,退了出去。

他轻轻放好阻挡蚊虫的竹帘,而后正准备转身离去,却冷不丁听到一句。

“这寺里都是男丁,岂能留一个小丫头在?说出去也是不体面……”

顾孟平猛然站定,额角滴汗。

而后,他听到屋里的老和尚重重地哼了一声。

顾孟平长吁一口气,轻手轻脚地向后院走去。

盈袖虽然才四岁,可是已有自己的屋子,她不仅会自己穿衣,还会将床铺叠得整整齐齐。

他刚走到盈袖屋门口,却听到里面传出两个婆子啧啧称奇的声音。

“小的时候就这么漂亮,长大还得了?还不得是祸水般的人物?”

“是呀,这样的颜色可不能留在咱们府里,省得勾坏了几个哥儿……”

“依我之见,不如下山后就找个人牙子卖得远远的!”

顾孟平顿时恼了,重重地咳嗽一声,伸手敲门。

盈袖一脸惶惶然地站在屋子正中,见到顾孟平出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哥哥……不要赶盈袖走……不要卖盈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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