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笔趣阁

设置:
关灯 护眼
f笔趣阁 > 生在大明朝 > 第27章 出殡日孟平扶棺

第27章 出殡日孟平扶棺

顾维愈一夜未睡,在西府和大宗来回跑,即没找到陶夫子也没找到程夫子,两家的家人都说他们不在家。等他心力交瘁的倒在床上时,已经快寅初(凌晨3点)了。

不过睡了盏茶时间,他猛地自床上跃起。

不好!今日是维宏出殡的日子。

他急勿勿地命令丫鬟替他穿衣,董大太太睡得迷迷糊糊地,见到丈夫起身不免嘀咕了一句为甚这么早起床。

被顾维愈当着丫鬟和婆子的面好一通臭骂。

董大太太气得双眼圆睁……

城南,两榜巷子。

笼罩在黑夜中的外三房,灯火通明。自昨夜起,许多街坊邻居带着四色纸礼前来吊唁。

顾孟平来到时,老安人正站在院外和两个年纪相当的老学究说话。

见到一个穿着僧衣的人过来了,而且老安人还笑脸相迎,其中一个老学究不由多看了几眼。

老安人就笑着将顾孟平引荐到俩人身边,“这位是陶夫子,字清承;这位是程夫子,字泽友,都是老婆子先夫的同年好友。这位是枫林寺明空大师父的高徒,这些日子维宏和尤氏的葬礼上多亏有这位……公子在……”最后一句话却是向两位夫子介绍顾孟平的。

顾孟平还不觉如何,两位夫子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难道老安人就不知道明空大师父收留的是顾维盛庶子吗?可见老安人脸色如常地看着顾孟平,俩人互视了一眼后将话又吞回腹中。

“但不知今日摔老盆儿和扛幡的是谁?”陶夫子清了清喉咙道。

老安人嘴角抽了一下,强笑道:“是嘉木!”

“不是说西府要把嫡……”程夫子刚说到这里,就被陶夫子用手指捅了捅,再也不往下说。

陶夫子看了一眼束手站在旁边的顾孟平道:“不知升龛点主和迎接路祭的人都选定了没有?”他说的升龛点主是指用朱砂笔往牌位上原来写的“王”字上加一点,使“王”字成为“主”字。俗称“成主”,即成为神灵之意。

按理说,顾维宏属于枉死是不能点主,可他死得委屈,妻子又死得壮烈,陶夫子有意抬举外三房这才有此问。

老安人听了这话略有些激动,冲着陶夫子庄重地行了一礼。

“不是我不愿意点主,实在是本事不够,我已请了本县的儒学教谕来,请他为维宏夫妇点主。”陶夫子唏嘘着,“至于迎接路祭的人,就由我和泽友兄负责了。”

“多谢两位夫子高义。”老安人险些哭出来,拿袖子不停地擦着眼角,“若是不方便,那主位就不用点了。”她怕教谕被西府的人记恨。

陶夫子摇了摇头,低声道:“教谕与我是儿女亲家,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他小儿子是本省学道的得意门生,自然不怕顾府的人。

程夫子也出声劝她。

顾孟平站在旁边,则是听得心惊不已。两位夫子居然是顾氏族学的教学夫子,他们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与顾家翻脸了?教学的夫子与主家翻脸而且公然参加外三房的葬礼,恐怕顾家要惹来大/麻烦。

可这事他来不及细思,因为马上就到了出殡的吉时,顾孟平持着木鱼走在棺木后面。

两榜巷,立时哭声震天。

老安人若不是被人搀扶着,几乎要晕倒在地。

还未出巷口,顾孟平便觉得扶棺的人中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身边也多了几个手敲木鱼的得道高僧。

顾孟平看了看顾维愈,顾维愈看了他,相互颌首致意。

绕遂平一周后,顾孟平才发觉,明明半个时辰就能走完的路,送葬队伍走了足足三个时辰。

每逢一个路口,都有街坊们设的路祭。更有不少衣衫褴褛的乞丐和短褐打扮的人跪在路边,冲着棺木磕头。

走到东府附近时,董大太太身着白色麻衣,面容肃穆地遥遥行礼,身后跟着手捧灵牌的顾泊约。

大宗外,老族长柱着拐杖,颤颤巍巍地站在灵棚中……

整个遂平,仿佛都沉浸在悲伤中。

只有西府的大门紧闭,宅院黝黑静谧,没一点声音传出。

……

谢氏很痛苦,也很愤怒,可心中更多的却是耻辱。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自古以来的公道。

更何况杀的还是自己亲族人……

当她知道外三房要仲康承嗣时,虽是心中不满不舍不愿,可到底理智战胜了母爱。

父债子偿,天道循环。

听着丧乐由远而近,由近再远,她转首和秋嬷嬷说话,“老祖宗此举,断了西府的气数。”

秋嬷嬷不敢接这话,只是将头垂的更低些。

谢氏往窗外瞧去,只见一颗启明星遥遥挂在即将黎明的东方,看了半晌她喃喃道:“想来这会信也该到京城了吧。”

秋嬷嬷知道谢氏说的信是指被她丈夫送到京城的那封信,想了想后道:“多半这会到了,要不然太太先眯片刻,这天已亮了,一会还要向老祖宗请安呢。”

“请安?”谢氏听到这两个字蓦地怒了,她猛地站起来,绕着屋子转了两圈,“我今日下令让搭个灵棚送送维宏夫妇俩,她后脚就叫人给拆了。西府今日把人都丢光丢尽了,她还有脸叫我去请安?”

秋嬷嬷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吓得向后退了几步。

谢氏看了她一眼,再看了看空无一人的雕红漆戏婴紫檀大床,没好气道:“四爷在哪?”

秋嬷嬷不敢说话,往翡翠那屋撩了撩眼皮。

谢氏顿时气得浑身发抖,随手拿起一个青釉莲花瓷碗向地上砸去,瓷器撞击地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瓷碗碎裂成几块。

……

下午,整个葬礼仪式才结束。

街坊邻居们架着已经哭昏过去的嘉木和老安人回到外三房。

顾孟平和顾维愈跑前跑后主持事情。

顾孟平就罢了,别人也不知他的真实身份,可顾维愈一个朝廷的官员,却甘愿在外三房受驱使。

令所有人都大跌了眼睛。

那些原本不敢参加葬礼的族人,也急忙赶来吊唁。

虽然他们来的晚了些。

悠悠醒转后的老安人听到魏三浑家说起这些事情,怔忡了良久。

她请了顾维愈和顾孟平说话。

顾维愈脸上满是愧疚之色,一进屋就行了个大礼。

顾孟平更是不敢怠慢,跟在顾维愈身后同稽首。

老安人先看看顾维愈,再看看顾孟平,而后深深叹了口气,“愈大爷何苦如此待老婆子?”

顾维愈垂首,保持着稽首的姿势,“只因维愈心中有愧!有悔!”

老安人再度叹息一声,强撑着想要站起,站了几站却最终倒回在椅子上,她苦笑着摇摇头,“愈大爷的心意,老婆子领了!老婆子也明白,也清楚,更是了解。可是愈大爷也得考虑考虑老婆子的处境……”她轻声唤起了维宏的名字。

“早年丧夫,老年丧子,膝下无孙……”

“愈大爷,若是换了你,你会如何处置?”

“若是有人杀你父,逼死你母,你会如何?”

“再或者,有人杀死泊约,又逼死泊约妻子,你会如何?”

顾维愈‘蹬蹬蹬’后退三步。

良久,他方涩声道:“侄儿愿再与西府商议,还望婶婶再给些时间。”

“给你时间?”老安人苦涩一笑,“谁又给老婆子时间?”

她说着,将一块染了鲜血的帕子放到桌上,“老婆子没多少时间了。”

顾维愈和顾孟平当即怔住了,脸色骇得发白。

“老安人……”顾孟平正准备说话,却被身后发出的声音生生压回舌底。

“萱堂勿恼,且听我一言……”

所有人,都将头转到了门口。

--------------------------------

萱堂:古时,母亲居室前经常会种萱草,古人便雅称母亲所居为萱堂,萱堂也代称母亲。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