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枫待要释疑，门外春和来催道：“二少爷，大小姐，奶奶们在正厅里等你们呢。”

紫枫只得先与紫荑出了门来，春和因道：“二少爷有什么话待吃完饭再和我们大小姐说也不迟，横竖都是一家人。”

紫枫见她谈吐成熟，便随口问道：“春和，你来府里几年了？”

春和不明白紫枫少爷为什么问题外话，只得答道：“回二少爷，加上今年有五个年头了。”

紫枫道：“有这么长时间了，我竟不知道。”

春和笑了，道：“二少爷出国前我已跟了小姐一年了，算算可有五年？也是二少爷贵人多事，哪里能在意到我们丫头的去留哩。”

说起去留，紫枫又想起堂姐对婚事的忧虑，口里道：“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你我没有贵贱尊卑之分，你是靠自己的劳动生存的，以后再不要提什么丫头少爷之类，都是些旧社会糟粕，不要再被这种观念毒害。”

他说得春和似懂非懂，却也从心底愈加佩服少爷的为人。

三人因说着去了正厅吃晚饭。大老爷照常不在，紫蔓倒是回家来了，紫荑和紫枫刚落座，大奶奶道：“下喜帖的事，你替大妈拟个名单，明白我把几位重要的名单列好送过来。”

二奶奶道：“他一个晚辈亲自去拿便是。”

紫枫点头不语。

大奶奶把绢子塞进掖下襟口处，道：“不妨事，我让春和递来，你在衙门工作回家来也累，能休息自是多休息。”

春和、夏和、冬和给自家奶奶小姐们盛了饭，紫荑只道没听见，低头吃着。偏偏紫蔓扭头过来道，道：“姐姐出嫁后，府里就没有了能说体己话的姐妹了，想起来我真舍不得姐姐。”

大奶叹道：“可不是哩，但心姑娘们都要出嫁，留在家里岂不是留成仇了。紫蔓你姐姐虽是出嫁，到底还是在上海，见面机会还是常有的。”

紫荑吃不下去了，却只道头晕，紫枫转移话题，问：“听冬和说三妹你今天去看大白鹅表演了，是马戏团么？”

紫荑扑哧笑出声，道：“什么大白鹅，是大白俄罗斯歌剧院。前些日子我朋友得了三张票，今儿邀我去看呢。果真是没过的，算是开了眼界，姐姐若是看了也会长见识的。”

紫荑愈发敏感自卑，点头勉强笑笑，继续吃自己的饭。“你这丫头，我说呢今天又去哪玩了。天天见不到面，也不告诉我。”

三奶奶不满，道：“你还是不是我亲生的呢，莫不是被抱错了。”一句话引起众人笑。

紫荑启口道：“三婶紫蔓个性随您，率真洒脱，我倒是有几分羡慕呢。”

大奶奶一旁吃饭不语。紫蔓道：“大妈，姐夫是不是送了一只烧箱来，明日借我用用。”大奶奶笑道：“你若用就用罢，放着也是白放着。”

饭毕一桌人散去，紫蔓到底是禁不住诱惑和好奇，提前拉着紫荑去摆弄起烤箱。春和和冬和因跟着。

紫荑竟没碰过这玩意儿，也不知怎么用，只看紫蔓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