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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笔趣阁 > 凡人修真录 > 二

林轩拎着硕大的箱子,背着旅行背包,手上还提着一个手提书包,从生活了四年的华经大走了出来,走出了那气派不凡的大门,在石球处停下,回头看了一眼这座学校。

人流熙熙攘攘,大多是拎着行李准备离开的学生,林轩在人群中毫不起眼,也并不会有谁可以明白,此时他为何会在校门口看着大门停留沉默许久——也许,是忘了什么东西吧。

大概,确实忘下了一些东西。

十分钟以后,林轩蓦然转头离开。

他一路连拖带拉地沿着仁河一直走,一直走到树荫变幻店铺都陌生起来,大概到了皇兴路路口一带,停步四顾,只有仍旧每日忙碌往来的中州人,就像是潮水一样往复,一如林轩四年前第一次来到这里一样。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盛夏的天空晴朗而云絮缥缈。

这一刻他释然而又茫然。

因为林轩明白:从这一刻起他已不是象牙塔里坐而论道的学生,他已是一个中州的外来客,一个漂泊的天涯人了。

还有两天,怎么过呢?这个问题赤裸裸地摆在了林轩的眼前。

不得不说,有个最为尴尬的问题,就是在七月一号的时候,林轩被通知去主楼五楼西侧财务科,刘义进、宋清等人也一起去了,当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情是很激动的,人生的第一个月工资,他已经足足考虑了两天应该怎么花的问题了,行动五队办公室亦对此讨论激烈:首先,为贯彻华夏孝道,给双亲买礼物是必须的;其次,为了纪念这非常有意义的时刻,必须要给自己买一样有纪念价值的东西(宋清认为是首饰,刘义进认为是手表,林轩没有表态);最后,当然也要买一些想了很久有钱了之后会买的东西满足一下放纵的欲望——尽管这个放纵的程度大约十分有限。

进了财务科,还看到了新人见面会的时候那两个专项招收的一男一女,平时在指挥部几乎没再见面,但也知道是同期,几个人点头打了个招呼,两人早来,签完之后就走了。刘义进三人走上前去,然而初步了解了一下情况之后,几个人就傻眼了。

原来今天来是正式签订录用协议的,换句话来说,之前工作的这么长时间等于都是委员会白嫖,用牛某人的话来说叫做“战时需要”;会计另外解释道,虽然从工资上来说是从七月起算,而且是从第二个月开始发放,补齐第一个月工资,但是呢,录用的一个月观察期,已经算是结束了,只要签订了录用协议,就已经是委员会正式成员了,观察期的四折工资,也不再重复,第一个月可以领到百分百的工资(当然了,还得第二个月才能领到)。

这对林轩是战略级别打击,因为从战术上来讲他已经处于物资匮乏状态——生活费有点见底了。

这下一来,租房子过渡一个月是彻底别想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林轩才没皮没脸蹭了一个月宿舍,这接近一个月过的极其憋屈,但总算还是有地方过夜。

七月十三日,星期六下午,林轩离开学校,在外彷徨一阵子之后乘公交车去了指挥部,在行动司走廊里径直撞到梁剑松。他停下脚步,指指林轩手中的大包小包,笑道:“怎么,准备搬家过来了?”

“还得过两天,宿舍现在还不能用。没地方放行李了。”林轩有些尴尬。

“没地方放的话可以放到四楼的修炼室,找一间暂时放两天问题不大。”梁剑松说。

“修炼室?”林轩说,“还有这种地方?”

“哈哈哈。”梁剑松先是一愣,然后大笑,“合着你来了一个月,连我们行动司有哪些地方都没摸的清。修炼室都不知道在哪,修炼进度怎么提的上去?你别告诉我这些天你都在野修吧?哈哈。”

林轩有点想找个地方钻到地下去,这还真的没了解,这下丢人丢大了…

“我听说四楼是技术司的办公室,就没上去看过…”

“四楼东侧是的北边一排是技术司,南边一排都是修炼室,西边顶头有个多功能会议室,南边有一个休息阅读室,北边是健身房。”梁剑松介绍道,“行李也可以放到阅读室里,不会有人拿的。”

“只不过,”梁剑松又笑道,“想要住在指挥部,就得做好经常加班的准备了。有事就会喊你,不想被打扰的话还是租到外面去吧。”

林轩拎着东西到四楼,才发现确实如梁剑松所说——修炼室有五间,每一间门都锁着,尚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休息阅读室和健身房都很大,前者沙发、电视、咖啡机、书架、高脚座、落地窗一应俱全,可以讲是极有情调雅致;后者卧推、拉伸、沙袋、单双杠、平衡板、跑步机、桌球台、乒乓球台等也是应有尽有,地方也开阔,虽然略微积累的灰尘显露了参观意义大于实用意义之嫌,但是用也是没什么问题。

林轩想,不然就在这休息室睡两夜得了,条件着实不错——但是思来想去,还是作罢,离技术司太近,他们晚上有没有人值班也不清楚,而且也不能确定没有其他人来,如果被人看到,少不了难堪。

对于想要维护形象的人来说,没人看到,再怎么难堪也心安理得,有人看到,则打死也不肯失了一分体面。林轩虽然不是对于面子看重的人,但是新入单位,大约也不能大大咧咧无所顾忌。

算了算,钱还够支撑每天一顿晚饭,于是干脆也省的去蹭指挥部食堂的晚饭了——每遇到一个人,都要想着怎么打招呼,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吃晚饭,怎样和谐地结束一段对话,对于林轩来说,是一种莫大的煎熬。

在休息室呆到下午六点,林轩才准备离开,出门的时候遇到两个大概是技术司的人离开,看了林轩一眼,交谈着走了。

****

六点半,林轩漫步行走在东城的街上。

不知道去哪里,漫无目的。

路灯渐渐地亮了起来,人流车辆此起彼伏,有放学骑着自行车背着书包的学生,有自行车上正襟危坐轮不拐弯的买菜大爷,有骑着电瓶车穿梭在路上下班的年轻人或者是中年人,更多是坐在汽车里面无表情的上班族,如果仔细去看,能看到坐在各式车里面各式各样的男男女女。路边的公交站台里站满了人,许多穿着校服的学生,男生女生或坐或站,或交谈或说笑,周围大约是有学校。路边的商铺店面,看店的人漫不经心地看着手机,时不时地看一眼外面。食店早已进入了忙碌的阶段,服务员忙着端碗抹桌子,跑堂翻台,食客们组团来的边吃边聊天,单独来的边吃边看手机。玻璃上被热气和内部的空调混出水雾,朦朦胧胧照出人行道上匆匆来往的行人和短暂停留的过客。

一直到七点半,人群稀疏了下来,夜色深了起来,感觉到饥饿的林轩已不知道走到何处,随便找了一家路边的面馆进去坐在靠墙边的位置,点了一碗廉价的雪菜肉丝面,所幸分量很足,连汤喝完,还算饱的满足,又在店里坐了半个小时,不知道想些什么,直到店员腾出空来收桌子顺手收到林轩面前,他才起身离开。

出来的时候夜风微凉,人却有了精神。古人总是讲饱暖,饱也好,暖也好,不知道为何会让人心安,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幸福感。

于是一路漫步,穿过马路人行道,穿过天桥和隧道,穿过公园和小区。

林轩在路上想着,要不然晚上就睡公园好了,以前经常看到有流浪汉晚上睡在公园里的长椅上。公园露宿,以天为盖,以地为铺,以夜风为电风扇,一早醒来又是晨光溢满的一天,大概也是一种让人畅快的事情,林轩如此想着。

到十二点左右的时候,林轩就原路返回到之前经过的那个公园里。公园里已经没有人了,他进去之后不久就有一个老头拿着手电筒在公园里巡视,一边说着:“公园要关门了!快走!”林轩怕被发现,躲在一旁的树丛里,老头从他身边经过,却并没有能够发现他。林轩眼看着老头锁上铁门离开,这才舒了一口气,反而感觉有些幸运,这下,再也没有人来打扰了。整个公园里,大概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深夜里,树影婆娑,传来鸣虫声阵阵,混合着风的味道。一种无人打扰的自由。

林轩又走了一阵子,找了个相对干净的长椅,从旁边樟树上摘了一沓树叶,擦了擦椅子,然后平躺下。只觉得椅子有些影的硌人,于是侧身朝里,过了一会儿才稍微放松下来,闭上眼睛,却又因为蚊虫的嗡嗡声而无法放松心神,总觉得它们忽远忽近,就在身边。

又躺了一会儿,被扰的无法入眠,干脆坐起身来,看了看行动电话,已经是一点了。

屏幕的亮光在黑暗里照在林轩脸上,稍微有些刺眼,林轩无所事事地打开快讯,却没有一个人找他,翻翻社交圈,来回翻了好几遍,没有任何能勾起注意力的东西。划着好友列表,没有一个值得停留的名字。

夜晚,似乎变得稍微有些寒凉了。

林轩关了行动电话,重新侧身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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