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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柳仁去世

“走……走水啦!”

这声音在楼底响起的时候,众人才从欢愉里立刻坠入慌张。

高楼年久没有得到妥善修缮,那掉落下来的烟火正好点燃了已经朽烂的楼柱,听到脚下有倒塌声音的时候,楼上众人皆慌忙跑了下来。

侍卫慌作一团,还有内侍尖细声音叫着“陛下”,令狐瑜也站在下面大声叫喊着,还带着留下来照顾她的那人打水救火,一时弄得两个人身上都是脏兮兮的。

见到魏桓生下来后,内侍们赶紧拥着他出了东宫,众人都在慌忙逃窜,他暗道不好想要回头看,却因为众人推搡不得回头。

东宫高楼于此毁于一旦,那烟火落在了太多地方,高楼从上到下都有起火点,自然难以扑救,大火烧了一个时辰,终究是什么都烧了个精光。

魏桓生震怒之下,想起火势蔓延到东宫别的地方,许多侍卫都被抽调来救火,立即派人去看柳微之是否还在原处,而后看到来回禀的内侍战战兢兢的神情他也就明白过来。

他审视的目光才落到令狐瑜身上,突然外头就传来了魏舒盈前来的消息,他才让侍卫将今日赴宴的人都先看管起来。

“兄长不必如此恼怒,那烟花是我让放的,的确是想,烧了东宫某处好把柳微之趁机带出来。只是我没想到,兄长今日会来了兴致带那么多人前去东宫,这才差点误伤。”她缓缓说,眼看着魏桓生的脸色越来越差。

若是起先没想到他会去东宫,但她手下的人也是明知他在楼上就放了烟火,她来得这么快,恐怕一早就在宫中等着,这烟火还是放了出去,恐怕就是她的授意。

是冲着威胁他性命来的。

“已经传来消息,薛玳现身江南,如今都要率兵攻打我们了,你还要为此跟我相争?”魏桓生实在觉得好笑。

“兄长又误会了,薛玳的事早就不重要了。要紧的是,兄长称帝一事并未提前告知父王,虽然父王已经病得起不来身,但人还有一口气,凭他那份傲气,他怎么忍得了啊?救柳微之也不是我的主意,是父亲觉得,捏着柳微之能控制住柳仁,指不定还能影响柳休一行,江北势力若是就这样让兄长尽在手中,那是不是兄长手底下的人,就真的敢在昭南杀了父王了呢?”魏舒盈眼睛还盲着,阵阵冷光却看得魏桓生怒气渐生。

“谢梓材还在外威胁,你们就想跟我玩内斗的招数?”魏桓生气急反而笑了出来。

“兄长还是大楚的帝王,只是兄长也该明白,这个江山并不是你一个人打下来的,父亲筹谋多年虽是给你做了龙袍,但兄长也该时常感念。所以做好你的帝王吧,尽快平定天下势力。”魏舒盈淡淡笑着就退了出去。

当发现扶着自己的侍女的手有些颤抖的时候,魏舒盈微微侧过脸问:“怎么了?”

“奴婢只是,很少见县主……不是,是公主,这个样子。”

魏桓生登基之后,自然还给了她一个公主的封号,只是连手底下的人都时常忘记,就不要说这个世上还有多少人能认她这个公主之位。

“可你在昭南王府当差那么多年,这样的人,这个样子,还见的少吗?真是害怕就习惯习惯吧。”她笑说。

等到了府中的时候,她才叫人将柳微之安定下来,而后听到脚步声便开口说:“柳大人就暂且歇息下吧,今日夜里我自当送您去个清静地方。”

没面前的人并没有答话,魏舒盈只当他是不乐意说,也不在意。

等人出去之后身旁的侍女才说:“看来这东宫的火势当真是大,那柳大人身上都是一团烟熏黑灰,身上也脏得不行。”

她正拿起茶杯,只这一瞬又立刻冷了神情,呵道:“把他给我叫回来。”

将柳微之带出来的时候,他所在的亭阁分明就没有遭受烟熏,哪里来的黑灰。

在给那个“柳微之”洗漱完,听他发出声响后,魏舒盈静默了半刻便将今天去接柳微之的人叫到近前,若不是身旁的侍女拦着,只怕都要被魏舒盈下令拉出去打死了。

“去,禀报陛下,柳微之跑了,让城门守将给我把城门关上!”她怒道。

宫门前,在听到守卫盘查声结束的时候,心一直悬着的柳微之才松了一口气。

那车缓缓驶着,到了僻静处才缓缓停下。听到外头丝毫声响都没有了,柳微之才慢慢从车中出来,而后一回头就见到了一个似笑非笑的人。

他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看那女子笑了笑摆手说:“我的事就做完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

喾寅随后就找到了他,又给他换了一副装扮说:“这两日京中必定检查得严,现下你就得赶快出去,免得夜长梦多。”

“你们呢?”柳微之问道,他不知道这群人是用什么办法将他救出来的,也不免担心会拖累他们。

“你放心,不会出事的。”喾寅这样应着,就叫人赶紧赶车将他送出去。

“还有一事我要托付二位。”柳微之沉声说。

“若是为了柳仁大人,一应事情我们都会安排好的。”喾寅应道,如此柳微之才安心离开。

待他走了之后,喾寅才叹了一声看向令狐瑜:“今夜救了柳仁大人,你还是随他尽快离开吧,免得那人还是会找到你头上。”

“知道了。”她回头看了看这京城,十数年不见,也说不上什么怀念,走时觉得不甘心,果然时间已经将她消磨太多了。

她本在京城周遭云游,碰见了一个熟面孔,是从前宫中的统领,以往有几分交情。那统领是受了谢梓材的命前来救柳微之的,本来还在苦恼如何进去,见到她就得了希望一般。

后来谢梓材也来了信,没有用她那新登基的陛下口吻,反倒是言辞恳切,就是一个丈夫失踪的妻子。谢梓材请她帮忙,她也就应下了,总归还有一些情分在。

那统领暗暗联系了两个还算信得过的臣子,那臣子虽假意归顺魏桓生,也还是愿意相助。打听到魏舒盈与魏桓生不和后,他们便着意从魏舒盈处下手。令狐瑜的声名全都在花街柳巷了,在喾寅十岁初入湖悦坊的时候见过,那时他差点被打死,是令狐瑜一句话才救了他,时常也有些联系。好在昭南王府的部下也有爱好风流的,喾寅处打探到了一些消息,知道了魏舒盈的计划。

令狐瑜是专程选在今天跟魏桓生提宴饮的,也是如此借机将一个身形与柳微之相似的人带了进去,借着救火的名头将那人的相貌抹黑,又因为此时着火差点烧死了魏桓生,魏桓生借此将魏舒盈给支开了,她手下的那些人便好对付多了。

他们玩了一招偷梁换柱,魏桓生一心盯着东宫,又有魏舒盈替他们挡过去,而剩下的来赴宴的人都战战兢兢着,谁也没有这个心思注意,那个脸上被熏黑正在殿中的人,早就不是原本进宫的那一位了。

柳微之逃跑的消息,纵然魏舒盈有意压制下,但柳仁察觉到今日东宫出事之后就不免多留心眼,便知道柳微之已不在皇宫。

那他就不能等着魏桓生再要挟他了。

“大人,用些膳食吧。”老仆煮了一碗面端了上来,柳仁见状才觉得肚子饿了许久,便吃了起来。

“这么些年,你做的饭还是适州的风味。”他叹道,嘴中家乡的味道让他微凹的眼睛有些温热。

“大人喜欢就好。”

此时静谧之中太突然多了一阵敲击声,老仆狐疑着走了出去,打开了侧门,就见到一个形迹可疑的身影。

“柳仁大人在否?”

那老仆目光一沉。

那一夜喾寅在柳府所在的巷子外等了许久,都差点靠在马车边睡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令狐瑜一个人神色落寞、步伐紊乱着走了出来。

“柳仁大人呢?”喾寅赶忙问。

谁知令狐瑜叹了一声,看着天边月色嗤笑说:“此刻我才明白,当初薛遇为什么说我根本不该入仕,也做不成什么贤臣。”

他闻言心中莫名慌张,在寂静夜里出了一身冷汗。

老仆佝偻着腰坐到门前,将柳府门前的灯笼点燃,看着那灯火被风吹得摇晃,喃喃说:“最后一次点你咯。”而后又背着手缓缓走回了自己的住处。

次日他打开柳仁的书房门时,见柳仁坐在案前,神情肃穆,腰背尽量挺直着,双手垂在两膝上,花白胡子上的嘴唇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那双眼睛也紧闭着。

他走上前看着地上那滩血迹,还有插在柳仁腹部的一把匕首,而后缓缓给柳仁整理了衣衫和仪容,跪在他面前再次拜下。

此时门口又响起了一阵慌乱声音,一队禁卫就这样闯了进来。

“窝藏逃犯,给我搜!”

魏舒盈察觉到事情恐怕与令狐瑜有关,一晚上没睡来细查,后半夜才发觉这件事,却已经找不到令狐瑜的踪影。此时有人告诉她,前半夜在柳仁府上周遭见到过令狐瑜,她不疑有他就赶紧让人过来搜查了。

而众人踢开门的那一瞬,只看到了房中已经没了气息的柳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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